□ 程志林
同事從早市上買了一支向日葵，插在花瓶之中，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青春的氣息，氤氳出浪漫的氛圍。金色的花盤，像一輪太陽，一個風火輪，又像一堆燃燒的火焰，瞬間感受到生命的盛放。愛花之心人皆有之，因為愛花如同愛美。
傍晚出來散步，一路步行至老家城關鎮漁塘村。老家到寧陜縣城是一段依山而修的柏油路。幾年的發展，路旁住戶已是鱗次櫛比。家家戶戶門口，花壇里、花盆里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花木，茂盛而美艷，只是常年路過，熟視無睹罷了。
老家的院子狹小，放些零碎的物品，顯得更加擁擠。鄰居家愛種花，院子沒有圍墻，春夏秋三個季節都能飄來陣陣花香，讓我們一家也無形中成了受益者。每年初夏，梔子散發濃烈的香味，絲絲芬芳，令人陶醉。我時常帶著孩子一同圍觀鄰居的小花園，圍墻上，院子角落里，放滿了盆盆罐罐，每一盆花都生機盎然。串串紅，像是新娘披紅掛彩，絢麗奪目；仙人掌，鵝黃的小花，心生憐愛；指甲花，花朵嬌嫩，恰似翩翩起舞的蝴蝶……還有一大堆說不出名字的花兒，齊聚在一起，不亞于一場鮮花盛會。在花叢中靜默的梔子花獨樹一幟，潔白無瑕，如月下白雪，像在牛奶中浸潤過一樣。
梔子花惹人喜愛。清晨的山城街頭，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。梔子花、金銀花被捆綁成一束束，往地攤上一擺，像是給春天的臉頰涂上了胭脂，山城的眉眼就活了。水靈嬌嫩的花兒們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臉害羞，等到熟悉了環境，它們擠在一起竊竊私語，嘰嘰喳喳，早市也跟著熱鬧起來。隨手揀一把花兒，買花的人就把山野的春天帶回家里了。
通往老家的山路邊石崖上，長著幾棵野桃樹，半邊凌空做出展翅欲飛的姿態，大有搖搖欲墜的感覺，可能缺少營養的緣故，顯得更加羸弱不堪。橫伸出幾根干廋的枝條，像是纖細的手臂，讓人擔憂是否能夠經受風吹雨打。
每年初春，野桃樹率先萌發，紫紅的枝條上冒出粉紅的花苞，盛開的花朵在春風中搖曳微笑，令人賞心悅目。從我記事起，母親不讓我折桃花，說是桃花中有小蟲子，會鉆到鼻孔里去，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，對著風姿綽約的桃花，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。如今，母親早也不管折花之類的小事，細細回想，此中真意欲辨已忘言了。
桃花開罷，一叢紅藤刺開花了，開得隨心所欲，大開大合，一壟素雅，十指春風。朵朵花兒，白中帶粉，滿面淡雅，花骨朵兒含苞欲放，靜靜等待。花朵聚成了顫動的花枝，花枝又結成了花冠，花冠連成雪白的花海。花中帶刺，更顯得卓爾不群和熱情奔放，讓人聯想到李白詩篇中胡姬的潑辣不容侵犯形象。草木有本心，何求美人折，也許它天生就容不得靠近。
花與人一樣，每一種花都有自己的性格特點，梨花帶雨嬌羞，桃花垂淚可人，梔子花清新高雅，桃花風姿妖媚…雖然歷經風雨，花枝顫抖，花瓣零落，被吹打得東倒西歪，有的瑟瑟發抖，有的匍匐在地，風光全無，但是到了翌日清晨，株株花兒又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，一掃頹敗之氣。
不知誰家菜園的籬笆上纏繞著幾根牽牛花，像是一串紫的紅的鈴鐺，微風拂過，仿佛能聽到悅耳的鈴聲。纖細的藤蔓，桃心一般的葉片，嬌嫩孱弱，我想，它是經不得風吹雨打的。
“聽說寨溝的荷花開了，過幾天去看看！” 朋友在微信中說。凝望遠方，潔白的荷花，田田的荷葉在盛夏里招手……
